“所以我们这是快到了吗？”
“快了，很快就要到了。”
“那很快是多快啊？”
“总之很快了。”
流民车队中，杨玄杨老头正在不厌其烦的解答着那些孩子们的疑惑，他能感觉到，这些孩子们已经赶路赶得很累了，毕竟就连他自己也已经很累了。
从蓟北出来，一路辗转各州，他们这些流民，又何止走了千里之遥……虽然他们也曾停歇，也曾安营扎寨，但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，却仍旧还停留在他们的身上。
说到底，他们这些流民心里都清楚，不管是临时扎下的寨子，又或者暂时停歇的州城，那些终究都是别人的地方，他们只不过是暂住而已。
那终究不是他们的家，不是真正能够让他们安心的地方。
在昔日的家园被战火摧毁后，他们就都已经变成了无根的野草，风往哪边吹，草就会往哪边飘。在这个逐渐疯狂的世界中，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天空下，他们又能在哪里安身立命，找到自己的归宿？
而现在，风，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途。
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，这种时候……好吧，你一定要问我这个问题的话，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。”
“不过往好处想的话，原本在这世上，我只有一个大哥，现在的话，变成了两个，这难道不是好事吗？”
不止是他们几个，这些流民乡亲们也都在畅想着以后的生活，有人想要多垦出一些田地，有人想要多盖几间房舍……一时间，整支队伍都变得热闹了起来，就连一向活得都很节能的崔远都参与了讨论。
叹息一声，木头人拿起了那杆棍棒，递给杜乘锋。
“孩子们该管谁叫爹呢？”
更何况，眼下钱余钱老头也在车队里，不管怎么看，这个老头都比一个酒鬼更适合管理书院。
“对吧。”
“加油，争取让大伙都有肉吃。”
如果他们还是在为大汗效力的时候，那么从甲士变成牧人，这叫被贬。如果他们只是当作逃兵回去隐姓埋名，那么从甲士变成牧人，这叫一无所有。可现在，身为甲士的他们突然变成了牧人，这反而让他们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。
也就是这个时候，杜乘锋暂缓身形，停在了李木匠的旁边。
“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？”
草原降将只儿豁此刻也没有披甲，而是套着一身皮袄，只看这副样子，倒是还真像个寻常的牧人。
让钱余钱老头来的话，至少学生们去找山长的时候，可以直接去山长的精舍，而不是挨个扒开每个酒缸瞅一眼。
“这个好说，我们几个放羊也行。”
“你叫只……什么来着？你要弄个马场的话，可能需要等段时间了，毕竟我们不一定有足够的草料，暂时养不起那么多大牲口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“如果谁想要学剑，可以来找我。”
一向都沉迷于剑术的崔远
“其实这也是我觉得最有问题的地方。”
又或者说，他们这些草原甲士中的很多人，本就是牧人出身，靠着敢打敢拼，敢于豁出性命，才有了精锐的地位，眼下身为降兵的他们能有个正常的生活，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杜乘锋拍了拍只儿豁的肩膀。
看着木头人递过来的棍棒，杜乘锋挠了挠头。
“老哥哥，没事吧？”
说到这里，杜乘锋转头看向身侧的草原降将。
光阴小说网